2010年7月19日 星期一

晚會之後的花絮

  講完沉重的議題後來個輕鬆的小插曲,話說我晚會主持完後,我將最後
套衣服,應該說是網子拿到家裡隔壁的客房晾著。結果剛
才我 老爹忽然從隔壁
房間問我:「柒仔,這網子是你的嗎?這是用來網魚的
嗎?」

  我心想,挫賽!昨天晚上回家後忘記「收網」了,只好搪塞過去:「喔!
那個啊!那是星期六參加學長婚禮幫忙表演的東西啦!
」老 爹還自以為幽默的
問我:「不是用來網魚的喔?」我尷尬笑著:「現在
哪裡 有魚可以網啊?」內
心竊笑想著,呵呵,週六熱線晚會不就用這網子網
著一 條水男孩白色小泳褲、
眼睛蒙著銀色絲帶的「銀色大鯉魚」嗎?

  老爹繼續說:「那把這網子拿去窗外遮陽好了。」我立刻阻止,說我之
說不定還會用到,我便抱著漁網走出房間,老爹在我背後
問這還能做什麼用,
我盤算了一下,最後回眸笑著說:「捕魚啊!」

  但其實我是盤算著的事情暫時沒辦法跟老爹開口,因為我腦 子裡想的標
答案其實是今年10月30日的遊行,我將繼續用這個「被
漁網纏住的銀鯉魚」
型,穿著水男孩的泳褲跟水男孩走上街。所以,咱們遊行
見嚕!

主持熱線晚會後

  非常感謝各位前來參加熱線募款晚會的觀眾,也謝謝所有幕前幕後的義工
們,因為大家的支持與努力,熱線成功的募到了兩百九十一萬元。從兩千零六
年我坐在二樓的觀眾席,第一次參加熱線募款晚會以來,今年已經是第二次站
上舞台接下主持人的棒子,也是我參加的五次募款晚會中,見過觀眾最踴躍、
募款金額最高的一次。

  募款晚會順利落幕了,雖然這幾天緊繃的情緒得以抒解,但是晚會之後,
反而卻讓我心頭更沉重了一些,或著說,好像有更多事情卡在了我的心頭。


《幕後無名英雄的微笑》

  即便這是第二年上台主持,但我神經質和緊張、要求自己要做到最好的個
性仍然沒有變,開幕前我始終呈現緊繃狀態。我在後台、場邊走來走去,記台
詞、想各種可能的突發狀況要如何應付,整張臉我相信絕對是比廁所的屎尿還
臭。晚會開始後,我就一直在換衣服、還有從二樓觀眾席與舞台來回奔波。但
無論我在後台怎樣臭臉、怎樣碎念、怎樣慌亂,甚至是看到教育和家庭小組的
影片在後台不小心淚水潰堤,這些幕後的英雄們,永遠守在他們的岡位,聽我
發牢騷、遞衛生紙給我、給我微笑、替我打氣、最後遞上我專用的四號麥克風
上台,讓我永遠是保持今晚最美的微笑上台見觀眾。

  很遺憾,我記人臉的功夫已經夠糟了。黑暗中,我不僅連你們的名字都不
知道,連你們的容顏我也沒記清楚,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謝謝你們,你
們真的很辛苦,無論工作有多累、事情多單調無聊,你們還是嶄露微笑。


《女同志們,對不起,謝謝》

  的確,晚會結束後,大家都帶著笑容離開了會場。我也是。送走晚會的來
賓後,我也到後台換了衣服就和前來觀賞晚會的好友一同去吃消夜了。然而,
到了隔天下午的義工感恩茶會,我才知道,原來剩下的器材、道具、工具,是
最後留在現場的女同志義工們搬上車、扛回熱線。向來形象陽剛的T們就不用
說了,連當晚穿著晚禮服的婆們,也顧不得自己濃妝還沒卸、腳上還踩著高跟
鞋,照樣把器材搬上卡車,幫忙撤場。而留下來的男同志卻是少之又少。

  聽到這樣的情況,我不禁感到慚愧,同樣都是擔任主持工作的生理女性主
持人都留下來幫忙撤場了,我憑什麼提早離開?真不知道身上那些肌肉練起來
做什麼的?給看官看完,被稱讚個兩句得以虛榮就算了?

  各位熱線的女同志們,真的是非常對不起,也謝謝你們如此的細心,負責
到最後一刻。身為一個男同志,一個一心奢望自己某天能與陽剛形象畫上等號
的男同志,此刻的我面對在場的女同志義工們,我真的抬不起頭來。


《沒有一個小組能消失》

  感恩茶會時聽到募款的數字當然開心,但聽到一位女同志義工說她看到有
bbs的文章,內容提到說根本就可以把愛滋小組刪掉,不必浪費那些預算,
反正內容大概就是說只有那些濫交、性生活複雜的人才會得愛滋,不需要為了
那些人浪費資源之類的。

  我一方面很高興那位女同志義工替這件事情打抱不平,畢竟女同志幾乎是
不會受愛滋威脅的一個族群,卻還是能正視這件事情。但我聽到社群內有這樣
的聲音,當場心頭就像是遭一把利刃刺中那般痛苦,相信這絕對比聽到自己是
HIV陽性還要難過。想不到還是有許多人對於愛滋的歧視如此的嚴重。為什
麼到今天這個年代還會有人相信「忠貞」能對愛滋免疫的神話?恐怖的事情根
本就不是性生活複雜這件事情,而是人們對愛滋根本一無所知。

  還記得我在開場時說的,愛滋小組取消演講後,將會造成每個深夜有多少
男同志不敢打手槍這樣的「笑話」嗎?沒有愛滋小組,我不敢想像會有多少人
不知道安全性行為的重要?會有多少人會以為「看起來乾淨就沒病」的謬論?
會有多少人會相信接吻會感染愛滋?甚至會有多少人深信是同志就會染愛滋?
如果當年不是愛滋小組,我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不只是愛滋小組,任何小組的存在都很重要,無論是那個小組在晚會的報
告,都會讓我更加覺得,有很多議題都是我長期以來忽略的。包括這次晚會提
到年長女同志的議題、聽障同志的族群,才會發現自己懂的不過就是皮毛,以
為自己打破了框架,才發現自己不過是還在另一個比較大的框架內。

  身為同志社群內的一份子,我漸漸覺得,不會有任何一個小組的議題與我
完全無關,好比南部九六八小組若是消失,其實就暗示著「如果身為一個在台
灣的同志,最好你要夠好命能留在台北,否則到了外縣市求助無門或遠水救不
了近火時你就知道!」

  除非社群內外從此沒有歧視,否則現階段,沒有一個小組能消失!


《檢視晚會的自己》

  我自稱當晚最美麗的主持人,當然毫無疑問的,我是換衣服頻率最高(五
套衣服,包括小學生、白色艋舺風、高中制服、西裝領帶、漁網裝)、出現節
目次數最多(主持人開場、教育小組前串場、KUSO影片、拉子歌舞劇、募
款時間、下半場開場、夢幻三熊)的主持人。

  但是論及我自己的主持功力,我必須承認,很多地方要加強。當然就是我
自己緊張時會吃螺絲、講話速度會越來越快、嘴巴的速度會跟不上腦袋而開始
語無倫次,還有募款時間,受限於時間,我沒能來得及把各位捐款來賓在捐款
單上的訊息念出來,對於他們,我感到很抱歉。

  最後,當我看到主持人智偉在台上說話清晰、幽默又不失親和力的主持風
采時,我知道,主持了十二年的熱線晚會果然就是不同凡響,不需要華麗的衣
服或表演,他照樣能吸引台下的注意與目光,又能夠掌握全場。跟他一比,我
還差得遠。

  在教育小組演講時,我一直是以他為榜樣,現在當了主持人,我想他仍然
是我的模範吧。如果未來我還有榮幸擔任主持人工作,我期許我自己是個擁有
「實力」,不需要任何服裝、道具掩飾我自信心、組織能力、或是臨場應變等
等的不足。


《淚水不能白流》

  今年晚會我仍榮登「後台群哭點最低」的寶座。家庭小組的不用說,和家
人相處的議題一直是我長久以來的痛,我幾乎年年要哭一次。而我這一年比較
投入的教育小組,在影片中看到自己這一年來的努力,看到老師與學生們的回
饋、還有一同出征演講的夥伴們講述自己當義工的理由,我就和後台幾個教育
小組的成員和主持人們,小莫、阿仁、美克等人哭成一團。

  看到影片中學校的青少年同志們在我們演講後露出笑容、說出感謝時,當
時穿著成功高中制服的我在後台的玻璃窗上,彷彿看見自己十年前高中時的自
己對鏡子外的我笑著,當時討厭、害怕自己是同志、被嘲笑是娘娘腔的我得到
安慰了。

  教育小組一年下來已經講了四百八十四場演講,但不代表我們義工們從此
就自滿了,還有很多地方,我們希望繼續「進攻」,就像小莫所說的,我們希
望讓這個網絡更加壯大。哭完,淚水擦乾後,我們會繼續努力往前進,讓更多
學生認識並且尊重多元性別,讓校園對同志的歧視更少,讓上學不再是年輕同
志們的惡夢。


《你的擁抱》

  謝謝你工作了一整天外加熬夜還特地為我打點熱線晚會的衣服和繫好領帶,
謝謝你在我走向觀眾席募款經過一千元貴賓席時,你用唇形告訴我「加油」,我
笑了笑, 比了個代表親切的中指,那個僅屬於我們之間表示友好的手勢,回應你
的鼓勵。謝謝你在晚會結束我拖著漁網裝走下舞台時你給了我一個支持的擁抱,
你的那個擁抱比任何的讚美還要讓我感動與窩心。

  謝謝你,我的好朋友,六。


《如果沒有熱線的Seven》

  還記得開場時,四位主持人們所說的那些駭人聽聞、又有點誇張的「沒有
熱線之窘境」嗎?當時在和其他三位主持人討論這些「笑話」時,我腦子裡卻
想著,如果沒有熱線,我,Seven,現在會什麼樣子?

  因為沒有熱線,我無法接觸愛滋小組,我大概還是會擔心自己會因為是同
志所以遲早有一天會感染愛滋。

  因為沒有熱線,感染愛滋的恐懼讓我同志的自我認同無法完成,我永遠會
害怕自己被什麼人知道同志身分,因此不敢踏進h*ours咖啡店,這樣一來我不
可能有機會認識老闆阿Joe以及其他店裡的朋友。

  因為沒有熱線,我對社群一無所知,也因為不了解多元性別,對自己陰柔
的一面沒有自信,在遇到現在的好友,六,的時候,我無法像現在這樣敢調侃
自己的性別氣質與外在形象,更不可能因為談到我在熱線當義工的事情,而在
打完球後的吃飯時間聊開,因此,六和我不可能成為好朋友。

  因為沒有熱線,我這兩年不可能跟著水男孩穿著泳褲去遊行,因為我不知
道那是個告訴社會大眾「我們同志就在你身邊」,以及讓媒體去關注的方式,
我應該只會躲在家裡,對著電視新聞中遊行的畫面咒罵:「都是你們這些暴露
狂,把同志的臉都丟光了!」

  因為沒有熱線,我不可能有勇氣跟我母親出櫃,我不可能會主動參與清交
兩校的BLG社團活動、認識同校的同志朋友,當然就更不用說在熱線裡認識
的夥伴。然後永遠以為女同志的T想變性當男生,以為雙性戀根本就是同性戀
為自己找台階下的謊言,以為跨性別或是扮裝的朋友大概都是變態,並且相信
感染愛滋的一定都很淫亂而且活該,認為像晶晶書庫的阿哲站在前線奮鬥的同
志那麼高調簡直囂張等等。

  沒有熱線,我什麼都不是,我不過就是個沒有知心好友、並且內心狹隘、
充滿歧視與偏見的膽小鬼。

  即便有人說熱線哪裡不足、熱線哪裡不好,我還是會挺這個為同志發聲且
去除汙名的機構,因為我之所以是能成為現在的Seven,沒有熱線根本不可能
發生。於是我下定決心,只要我人還在這個世界上,我會盡我所能,繼續支持
並且投入這個孕育我彩虹生命的機構。


  又臭又長的講完,不免俗套在結尾要說,謝謝大家支持熱線!明年見嚕!

2010年7月3日 星期六

你願意留下來嗎

《文字敘述轉自PTT2,KaoriAshuan看板,作者KaoriKuraki》

  下述文章內容是KaoriKurai,唐小宇對影片Little papers的文字描述。

  昨夜美好到讓我不敢相信,猶如置身夢中。

  他是我的理想對象,說理想未免略嫌誇張,但至少連他的小缺點我都覺得
迷人,都覺得瑕不掩瑜。

  他注視我的眼神有光,他結實的肌肉線條像蒼峻的山崚,看得出歲月與汗
水的洗練。他的身上帶著點綠竹香,寧靜而悠遠。他的唇像是微微開張的歷史,
讓人想一探虛實究竟。

  當陽光灑在臉上時,我惺忪睜眼,還不太適應這樣的刺眼。這並不是我的
床,我睡慣的枕,我才確幸這並不是一場夢。

  枕邊貼了三張桃紅色的便利貼,想必是他幽默的傑作。咦?他該不會當我
是用過即可丟的便利貼男孩吧?!喔天啊!快來看看上面寫了些甚麼。

  我希望你睡得香甜安吻,

  希望你的小屁屁不會太受傷。

  在廚房為你準備了咖啡。:P

  看完這些便利貼後我會心一笑,幸好幸好。不禁翻身伸個大懶腰後我走下
床,不小心踩到昨天激戰後留下的豐碩戰果--滿地的保險套外包裝紙,還真
是令人有點害羞。

  有一隻貓在房門前旁若無人地走來走去,木質地板上又出現桃紅色的便利
貼,上面畫著指示箭頭,我隨著箭頭來到了廚房。

  咖啡壺上貼著便利貼:

  杯子在碗櫥裏。

  我隨手開了一扇壁廚的門,隨即看到一張便利貼對我說:

  喔喔,不是這裏哦!

  找到了杯子後享受了他煮的香醇咖啡,不禁讓人發出讚嘆的聲音,真是美
好的早餐。此時猛然看到右前方也有一張便利貼,順手撕了下來,上面寫著:

  浴室 →

  依著箭頭的方向走進了浴室,遠遠就看到梳妝鏡上也貼著一張便利貼。到
底寫些甚麼呢?走近一看發現上面寫著:

  我是HIV+

  我突然愣住了,皺了皺眉瞇了瞇眼,想看清楚上面寫的字句自己是否沒看
錯。

  我是HIV+

  下意識地將那張鮮明的桃紅色便利貼從梳妝鏡上撕下來,思緒在腦海中翻
騰,在眼神間忽明乍現地流動。我將便利貼翻到背面,上面寫著:

  我想要你留下。

  我看了又看,嘴角浮現曖昧未明的微笑,輕輕地將便利貼放下……

  

  如果(你)是影片中的主角,會有什麼反應?留下來,還是離開呢?留下
來的原因是什麼?離開的原因又是什麼?或是你有其他的意見都很歡迎到PT
T2跟KaoriKuraki,唐小宇分享。

  想好了嗎?柒仔我要先公佈我的答案嚕!


《以下文字由柒仔回應,當柒仔是影片(或上述文字)中的主角,柒仔會...》

  我看著那張字條,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這傻瓜。」我喃喃自語的走出浴室。

  走回餐廳,沿途蒐集著那一張又一張桃紅色的便利貼,我又啜了一口仍帶
著你昨晚唇角微笑般溫暖的咖啡,反覆著看著你寫的字字句句,最後我邊看著
邊走進房間,再次踩過那些「戰利品」,保險套包裝紙,倒回那張還殘有一點
餘溫,以及帶著你昨夜激戰時汗水氣味、與你身上特有的綠竹香的床上,並順
手抓起最後三張你在床頭留給我的訊息。

  我癡癡的笑著凝視你的字跡,想像你在寫給我這些便條時,臉上露出的俏
皮笑容,還有邊寫字條、邊偷窺我睡覺、卻又怕把我吵醒的鬼鬼祟祟蠢樣。

  看到最後一張,「我是HIV+」,我眉頭微微的糾結在一起,我想當下
你的表情應該和我現在一樣吧?你在寫這張字條時,究竟是猶豫了多久才下筆
的呢?又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說得出口呢?

  再翻到背面,「我想要你留下。」我猜不透,你寫完了之後究竟掙扎了多
久?內心反覆問了自己幾次究竟要不要貼上去?或著你在鏡前將這便條撕了又
貼、貼了又撕了幾回呢?

  你的缺點,就是太老實了,然後什麼事情都先替別人想。

  我感到很窩心,因為你永遠知道要用什麼花招才能讓我眉開眼笑;也感到
很榮幸,因為你這麼相信我,願意跟我分享你生命中那麼重要的一件事情;更
感到很放心,因為知道你連在床上時也會拼了命的保護我。

  「沒有你的地方,我哪兒都不去。

2010年7月2日 星期五

用身體記住你們

  記住老師上課的重點、重要的日程、好友的生日、冷僻的英文單字、甚至
是芝麻綠豆的蒜皮小事,對我來說似乎不是什麼難事,但對於記住每個人臉上
的特徵,卻是我嚴重的罩門,我有記住人長相的障礙。

  打個比方吧!如果在夜店裡認識了新朋友,做過了基本自我介紹、聊了兩
三句後,一旦我轉身,那個人從我視線移開的那刻算起,五分鐘後那個人的五
官便會開始模糊,十七分鐘後他大概只會剩下五官大概在臉上的位置分佈,半
小時候他在我腦海中,就會變成平面臉孔、只有髮型和服裝、彷彿服是店櫥窗
裡的人體模型了。

  雖然我常給我自己藉口說,對於我人生沒有什麼特別影響的人,我又為什
麼要消耗記憶體記住他們的臉孔呢?但事實上,這樣的障礙不僅僅讓我在社交
場合容易碰壁,多年沒有見過面的同學或是網友在路上跟我巧遇對我打招呼示
好時,我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甚至在關鍵的時候,這個
障害卻成為我生活的絆腳石。

  有一次在健身房與一個竊賊擦肩而過,僅僅兩分鐘,我卻只記得那個人服
裝顏色、款式、髮型,五官特徵我完全無法描述,甚至是他的身型,因為我的
身高本來就高於一般人很多,也造成了我長年下來,早已失去了臆測別人身高
的能力。以至於我的說詞根本無法幫助健身房工作人員找到竊賊。

  暑假剛開始,藉著回到學生生活有機會參與學生社團的活動,我便決定和
清交兩校的BLG社團的成員一起前去參加四校同志社團的出遊聯誼活動。其
實對我而言,認識其他學校的男同志是次要的,重點是要把已經認識一年,名
字和人臉仍然對不起來的BLG成員們記住,也順便更去了解已經認識但互動
機會不多的朋友。

  這種聯誼性的出遊活動免不了會用一些俗套性的「強迫記憶團員」遊戲,
然而這麼多間學校參與活動的人少說也五十多位,別說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面的
他校成員了,我連BLG裡的成員可能都不見得每個都知道。就這樣子,這場
兩天一夜的聯誼惡夢,就在每一次,同團的任何一個人從我視線中消失的那一
刻開始,我便會開始焦慮他們的臉孔在我腦海中淡出,然後擔心好不容易把模
糊的面孔留在腦海的人,卻沒辦法和他的名字配上。

  雖然說活動結束後,我當然是沒有把參與的人全部記住,就連BLG的團
員,大家的臉孔逐漸在我腦海中清晰,不過我仍沒有把握能把大家的臉和名字
對在一起,但我卻在這次活動中意外的得知我如何記住一個人的方法。

  我發現,一個人的五官無論再怎麼有特色,在我腦海中仍然會逐漸模糊,
只是停留的時間比一般人稍長,但一個人對我身體其他感官所留下的記憶,我
似乎就比較能深刻記得。例如一位和我參與GLAD情慾公園的朋友,阿空,
讓我記住他的不是靠他精壯的身材、或是他帥氣的面容,而是他在我和他合作
時擺出困難的姿勢時會在耳邊低聲問我「會不會不舒服」;在我用餐時,裝冷
飲的水杯外凝結的水珠要滴入餐盤前,他會用手護著我的杯底等等。諸如此類
的小地方,都是幫助我將他留在我的記憶中。

  而這次出遊,我對很多BLG的社員有了新的認識,也終於慢慢將他們的
長相、笑容、聲音、肢體語言鎖在腦海裡。像是社長小胖,原本對他的印象只
是個常在重訓室和阿姨果汁攤出現,笑容滿面的運動大男孩,這次相處才體認
到他是個大方、負責任、幽默風趣、敢做敢當、有領導能力的同時卻又不失親
和力的男人,就是在互動中第一次認真看著他的笑容,也注意到他細小的眼睛
和眼垂下的細紋,讓他的臉看起來總是像在微笑那樣平易近人,同時注意到他
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在羽球場上所留下的證明。

  再來還有高中的同班同學綠豆,原本在我印象中,明明沒有鬢角卻硬是要
抓著他的隱型鬢角的他,現在雖然沒有了這個小動作,但藏在他從健身房練出
來宛若鎧甲的肌肉之下,仍保有容易猶豫、害羞靦腆、忠厚老實卻有點悶騷、
隨時都為別人想很多的個性,這幾年一路走來始終如一,這次出遊讓我想到了
上一次跟他出遊是八年前的高中畢業旅行,看到許多和八年前類似的場景,而
他的反應和神情,彷彿像是回到八年前一樣歷歷在目,他沒有因為受歡迎、人
氣高漲而變了一個人。

  其他,讓我有印象的社員還有表達內心感受直率的阿搖、想法有點浪漫可
愛又真心的焦糖、寧可傷到自己也不要害別人受傷的垮垮、做事豪邁又很果斷
的阿諾、願意陪著朋友走到最後的阿石、還有總是輕聲細語並帶著溫柔笑容的
阿軒。或許這才是我的身體對大家的「第一印象」,我也終於慢慢的像拼拼圖
一樣,把大家的容貌和名字給記住並成功的湊在一起了。

  這次活動結束後,我忽然很慶幸自己沒辦法迅速記住人的臉孔上五官的特
徵,因為如果我要記住一個人,就勢必得跟那個人相處,才能靠著我身體的感
覺,讓他在我心中的容貌逐漸清晰,也因此降低了我單靠對方外貌就對一個人
做出評價的機會,或是藉著一個人的長相瞎猜他有什麼人格特質的風險。